約瑟夫與喀碧 (小村故事 1)

 

我的婆婆喀碧有一張胖胖圓圓的臉，個子不高，約一百五十六、七公分吧。

我的公公約瑟夫也不像一般外國人那樣大塊頭，約一百六十幾公分的樣子，2003年剛過七十大壽。

他們住在比利時中南部的一個小鄉村裏，那個小村居民只有五百多人，小村四周是綠油油的麥田，好多牛以及幾頭綿羊點綴其間，從遠處往小城看去，村中央的教堂尖塔映在藍色的天空裏，像極了一幅典型的西洋鄉村油畫。

十幾年前，在我們結婚以前，當我還是個留學生的時候，我就常來他們家渡週末。那時候，還沒成為我的公公婆婆每個星期天早上十點就穿戴整齊，一起上教堂做禮拜，教堂裏，村裏的男女分兩邊坐，禮拜完了，大家藉此機會閒聊一番，他們說的是比利時南部口音很重的法語，每個句尾在結束之前，幾乎都是四聲，然後又很快地上揚。年紀比較大的則會在法語裏夾雜一些地方方言，那就是他們所說的瓦隆話，這個方言很多現代年輕人都不會說。閒聊一會，女人就回家，男人們則結夥到村裏唯一的酒館打橋牌，誰輸了，就付大家的啤酒錢，到了中午十二點牌局一定結束，男人們就起身各自回家午餐。

後來，我的公公婆婆也漸漸不去教堂了，為了減輕愧疚感，星期天早上我婆婆總是扭開廚房裏的收音機，一面聽電台每週輪流轉播各教堂的禮拜，一面削馬鈴薯或洗沙拉菜。而我的公公則照例早上十一點去村裏的那家啤酒館參加每週橋牌會。

將近中午的時候，我的婆婆一定將餐桌擺好，她的眼睛就開始注意窗外，只要看到我公公的那部4X4的車子駛近，我的婆婆就立刻盛一碗濃湯端端正正地放在我公公的位子前，像伺候皇上似地，等待他一進門就可食用。我的公公婆婆有四個孩子，我的先生約克是老大，底下有兩個妹妹，小弟是老么。孩子們都不愛喝湯，每次就只有我公公婆婆以及我三人喝湯，其實我婆婆也並不愛喝湯，她是為了陪我公公喝的，而我本就是喝湯大王。

我的婆婆那時候只做兩種湯，一是綠湯，一是紅湯。綠湯就是用綠大蒜、馬鈴薯加香菜慢慢熬，再加鮮奶，一點點的奶油，混和攪拌而成。紅湯是蕃茄、馬鈴薯再加洋蔥熬成。有一次約克興致勃勃地做了剛跟同學學的南瓜湯，我的公公卻不喜歡。

生活飲食與作息都這麼習慣成自然。